依词

想做个温柔的人

【忘羡】子无良媒(4)

仙君叽x月老羡

#虐文大手老祖羡下凡渡情劫

#本章回忆杀

蓝忘机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走至榻边,径自躺下。魏无羡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见他还有脱衣服的架势,再次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我跟你讲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蓝忘机道:“亥时到。”

魏无羡:“……”

蓝家的作息当真准而又准,不过瞬时蓝忘机就已经陷入了熟睡。魏无羡正尽量轻手轻脚帮他脱着外袍,碰到蓝忘机胸口时却觉得有些异样。

他一时好奇,将手伸进蓝忘机的里衣,碰到那东西的时候却觉得触感莫名熟悉,拿出来一瞧,立刻就呆住了。

那是一管笛子。笛身通体漆黑,笛尾垂下的穗子鲜红。

是陈情。

令他扬名六界,也最受诟病的鬼笛陈情。

射日之争后他自己就再也没见过这笛子,怎么会到了蓝忘机手里!

魏无羡恨不得立刻把蓝忘机摇醒问个清楚,不过他到底怕暴露自己的身份,轻手轻脚把陈情放回蓝忘机怀里,帮他掖好被子才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轻声道:“出来罢。”

室内白光一闪,一个清秀少年已然立在桌旁,躬身行礼:“神君。”

魏无羡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坐吧,温宁。”他倒了杯茶推过去,道:“以后来找我的时候小心些,隔壁可是睡着位活神仙,让他逮着不把咱们揪上凌霄殿才怪。我可不想再吃牢饭了。”

温宁道:“我,我看您把含光君给灌,灌醉了,才……”

魏无羡干咳一声,“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灌醉?那叫情到深处,不能自已,感情深一口闷。”

温宁对此说辞表示无话可说,论耍嘴皮子,天上地下估计没几个能耍过这位月老仙师的,何况他并不长于此道。

魏无羡先是问了温宁几句日常事务的琐事,之后才问:“接下来我该进行到哪一步了?”

按照司命写的新命格,“莫玄羽”会自行去遇见一些人,经历他该经历的事情,从而遇见那所谓的“情劫”。魏无羡偷偷带了记忆下凡,聂怀桑可以帮他打一时的马虎眼,但他到底还是要按着命格继续走才不会被众仙发现,所以才需要温宁来时不时地来偷偷提示他,接下来该去做什么。

温宁忙一抬手在空中化出一张纸卷,上面寥寥数语,荧光闪现,正是聂怀桑的字迹。魏无羡草草撩了几眼,沉默片刻,道:“我在凡间不能用仙术,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处理掉。”

温宁答应下来,又道:“江仙君知道我今晚会来,让我带给您一句话……”

魏无羡动作一滞:“到底没瞒过他。”

温宁点头。他总不能说,江澄在观尘镜中看了凡间的“莫玄羽”种种举止后,没两眼就认出了是魏无羡在搞幺蛾子,之后跑到司命处找聂怀桑威逼利诱,聂怀桑没抗住,不过到底知道江澄不会害魏无羡,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魏无羡看温宁一脸纠结苦恼不可描述,也不忍再难为他,道:“算了算了,不管这个,这小子什么时候良心发现了?让你跟我说什么?难道我才下界几天就想我了?”

温宁忙摇头:“没……没有,他……他说……”

魏无羡:“说什么?”

温宁干巴巴地道:“狗胆包天,狗皮膏药,缠……缠着含光君死不要脸,等回去别说认识他。”

魏无羡翻白眼:“听听,听听,这骂人骂得多寸啊。不过看现在的情状,好像也并不是我死缠着蓝湛了……”

一想到蓝忘机居然看上了金光善的私生子,还是个疯子,魏无羡心里就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违和感。

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突然转头问道:“你知不知道,当年射日之征后,含光君为什么在云深不知处整整修行了三百年?”

温宁想了想,道:“泽芜君不是说他在射日之征中受了重伤吗?”

魏无羡嗤道:“这话也就骗骗你们,蓝湛是谁?以他的修为,什么精怪能伤到他?更别说温家那群菜鸡了。这样,你辛苦辛苦,回去好好替我查一查此事。”

不知为何也被骂进去的温宁再次行了一礼,一道白光闪过,屋内便又只剩了魏无羡一人。

按理说,这该是魏无羡下界以来过得最舒心的一个夜晚,可此刻他却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蓝忘机望着他的那双仿佛含着万语千言要诉说的琥珀色眼睛,还有那人怀里放着的陈情。

只是魏无羡从来都不知道,被蓝忘机小心翼翼,珍之重之地放在心口上的,从来不是那一管笛子,而是他这个人。

在魏无羡心里,要真算起来,他跟蓝忘机,一开始就是活脱脱一出孽缘。相看两相厌,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还是个从年龄和心理都是个和相貌极其相符的少年的时候,那顽劣性子颇让人头痛。现在和那时候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摘了蟠桃园的桃,掀了老君的锅炉,剃了太乙的胡子,在清谈会上花样百出地捣鬼耍宝,这于魏无羡都是家常便饭,只要江澄不放灵犬,一切都好说。偏偏他天生一副笑相,一张嘴也跟抹了蜜似的妙语连珠,乖乖巧巧地认个错服个软,别人哪还舍得罚他。

而蓝启仁显然就不是“别人”中的一个。

在某天他的胡子也惨遭魏小神君的毒手之后,老先生暴跳如雷地冲到凌霄宝殿前,自乾坤袖中掏出五尺长卷一张,上书魏婴种种劣迹,恨不得行行见泪,字字泣血。玉帝眼见不罚不行,大手一挥,立刻把魏无羡打包丢到蓝氏仙府云深不知处,日日在藏书阁跟着蓝家二公子抄书,以求静心修德,修身养性。

云深不知处本就是仙境中的仙境,而今春光融融,风景如画,魏无羡被窗外的莺飞鸟鸣勾得心里头痒痒,屁股底下好像有针在来回戳,坐也坐不住,哪有心思抄那些枯燥至极的圣人之言,一不留神,纸上就是一大团墨迹。

端端正正坐在他对面的蓝忘机眼都没抬,只道:“重抄。”语气极为冷淡平板。

魏无羡一下子趴倒,拿头在桌面上砸了好几下。他这一磕,震得整张桌子都跟着抖三抖,蓝忘机那边自然也受到了波及,笔上走歪了一道。

魏无羡毫无愧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蓝湛,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这张算在我头上,我来帮你抄,将功折罪嘛,你今天就别跟你叔父他老人家去告我的状了呗。玉帝是让我来受罚,可你也不能这般让我受委屈不是?”

蓝忘机只做没听见。自从魏无羡来了云深不知处,他就吃够了搭理这人的亏,自知说不过他,决心不在口舌上多费工夫,默默把那张写岔了的纸团成规规矩矩的一团,放到一边。下一瞬魏无羡就探手抓过那纸团,展开来装作认真的样子读着,大声赞道:“不愧是蓝二公子,好字!上上品。”

蓝忘机还是不搭腔。魏无羡啧了一声,一反常态地没有再拿话逗他,转眸就盯上了窗口盛放的一株玉兰。

那玉兰花树生得高大茂盛,雪白花瓣层层堆盖,满树晶莹胜雪,芳香馥郁沁人心脾,一段花枝斜斜靠进来依在窗畔。魏无羡在腰间摸出一大把瓜子,嗑一个喷一个皮,片片直击那苦命的玉兰,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蓝忘机的书又抄不下去了,他抬头看了魏无羡一会儿,拿起了手边一卷书,踌躇一会儿又打算放下去。他做不出这么不雅正的行为,魏无羡可说得出:“怎么,蓝二公子,你拿那书不是要砸我?没想到你板着张冷冰冰的木头脸,却也是个惜花之人啊。”

蓝忘机:“……没有!”

他好像被火烫了一般,迅速将书放了下来。魏无羡坐在他对面,翘着一条腿,弯着眼睛笑得戏谑而放肆:“如何,你把书丢过来砸我,我不就不会辣手——辣嘴摧花了么?”

蓝忘机扶了扶那伸进窗子被魏无羡打歪的花枝,冷冷道:“万物皆有灵,你这般做,却是不妥。”

魏无羡无所谓地道:“我又不是白摧残它来的,等它过个几百年,吸足了你们家这儿的天地精华成了精再说——大不了到那时,我给它安排个好姻缘便是。”他盯着蓝忘机那自白衣广袖下伸出的手,少年人的手掌已经初现修长有力的痕迹,指节线条干净利落,扶着那株蘸满春光的白色玉兰,真真赏心悦目。

魏无羡计上心头,故意用一种颇为暧昧的语气道:“其实我这个人吧,很公正,很讲道理的。向来是有一报还一报。这花儿招惹我了,我自然要欺负回去。”

蓝忘机微微蹙起眉,魏无羡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紧跟着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想问这花儿是如何招惹我的,对不对?其实这不就是明摆着的,它开得这么美,我眼睛根本挪不开,哪还能抄书静思己过?当然就招惹我了。”

蓝忘机皱着眉,似乎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顶着一张昳丽俊秀的面孔苦大仇深地看过来。魏无羡拖长了语调道:“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去惹你吗?当然是因为——”

话音未落,便眼见蓝忘机的耳朵红了起来,恨不得一路滚烫到了耳根,魏无羡再也憋不住,扶着窗框仰天大笑:“我还没说完呢,蓝湛你脸红什么呀?难不成你以为我要夸你美?哈哈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大男人夸另一个男人美,那成什么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这回终于是被撩得起了火,猛地站起身来,魏无羡见好就收,脚底踩油,将指间的一个小物什向蓝忘机一抛,单手一撑窗框,身姿轻灵地跳进了那烂漫的满树繁花之中,只余下空曳的花枝和一串少年张扬的笑声。

一片玉兰花瓣轻悄飘落纸上,蓝忘机低头看向魏无羡丢给他的东西,竟是他方才写岔了的那张带着字迹的纸,不知什么时候被魏无羡三两下折成了一只惟妙惟肖的纸鹤。因着用了灵力,那纸鹤的尾巴在他掌心摇来摆去,甚是生动。

他握紧拳头,用力砸了一下窗框,低低道了一声:“魏婴。”

似有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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